“我也是怕世子出事。”许是淋了雨水,此时话语中带了些许沙哑。
玲珑:“世子也真是的,他腿疾才有起色,怎就独自出去乱跑?还累得姑娘也出去淋了这么许久的雨。”
“姑娘,世子是去哪里了?”
“我也不知那处是什么地方,林中天色灰暗,我也迷了方向。好在薛护卫带人及时赶到,若不然,我与世子还得在那处多淋些雨。”
毕竟事涉宫中,即便玲珑一时安分随侍,秋蘅也不敢多透些话与她知,免得叫她也被牵连了。
二人话音方落,外间便传来亦浅的声音,言说是萧郴来了。
玲珑瞧着秋蘅绞得半干的墨发,还有她这一身寝衣,心下犯了难。
若要请萧郴入内,少不得得叫秋蘅再行更衣梳妆才是。可如此一来,便得叫萧郴在外等候。
秋蘅知她意思,只叫玲珑去请萧郴入内,自己接了干巾子继续绞着自己的湿发。
亦浅扶着他入内坐定,这便直接退了出去。
萧郴与秋蘅一道经雨,此时他虽换好衣衫,梳发而来,可发丝间仍有水珠滴落。
“世子怎么不将发绞干就束起来了?”秋蘅行过去抬手除了他束发的玉冠,“湿发束冠,仔细害了头痛之症。”
秋蘅说罢这话,便解了萧郴蒙在双目上的红巾,将他的一头青丝也一并解开,抬手取了块干巾子便要与他绞发。
萧郴扯了她的手,叫她与自己同坐一处。“我无妨。”
“身子康健才能筹谋后事。”秋蘅移开他摆在自己腕间的手,这便复执了巾子与他绞发。“其实世子现下不来,我本也打算过会子去寻世子的。”
“我方才沐浴之时静了心细想了想,还是想问上世子一句,虞将军之事,是何人与世子言说的?”
萧郴:“我舅舅昔年旧部。他曾是我舅舅副手之子,他绝不可能背叛我舅舅。”
“世子先时可知他的消息?”
萧郴摇头:“战场之上多有寻不回来的尸首,我虽有暗中派人找寻当年幸存之辈,但多年来只寻到了他一个。”
秋蘅绞着发的手霎时止住。
萧郴所言之事,不就与旧时那黄狸奴所布一局吗?
那厮早早寻到了丁嬷嬷,随后再叫谢知言手下人救走,以此来佐证秋蘅的身世。
“那是他来寻世子,还是世子手下人将他从歹人手下救出的?”
萧郴听罢秋蘅的话语亦是当即转头:“蘅娘的意思是?”
秋蘅行至他身侧坐定,道:“太巧了。世子多年来找寻昔
日旧部而不得踪迹,偏此时叫一个世子十分信任之人出现。”
“世子信他所言为真,他亦受歹人追杀,两厢之下,即便他所言为虚也会更真上几分。”
“我信世子所言之人必不会背叛虞将军,我也信他绝不会与幕后之人勾结,但世子应当清楚,这样的棋子,才最容易迷惑对手。”
“我幼时习棋道,教我的先生便这般说过‘真正的胜者,往往是以输家的姿态来迷惑对方’。”
“太后,一定是太后。”萧郴说罢这话,双手已然紧握成拳。“可她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告诉我?她就深信我一直会将矛头指向她的儿子,而不是她吗?”
“朝中能做到这一点的,除了皇帝唯有她这个太后。”
秋蘅不知皇室内里隐情,此时听得萧郴说得这只字片语也不甚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