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得的,降谷零没肯定也没否定,只是毫无回应地皱紧了眉,半晌才能开口,“我不确定,是……是我父亲给我传来的消息。”
作为幼驯染,诸伏景光几乎是立刻就理解了面前的朋友在想什么。他赶紧摇头,“安室透只是你全靠自己取出来的假名,不是吗?小遥和你同姓肯定是巧合,她不可能和你有什么……亲缘关系的。”
“我当然知道啊!”降谷零一边撕着脸上的伪装——还是降谷正晃帮他做的伪装——一边叹气,“可是,景,你不觉得这件事太巧合了吗?公安那边……那边高层的立场我们都知道,他们是不会为小遥这样的一个普通女孩做出努力的。”
日本公安。作风异常强硬、日常从警察手里抢物证,以高效率为最优先、并不怎么考虑普通民众安全的日本公安。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自己隶属的部门保持着最高程度的忠诚,但……他们并没有那么认可公安的作风。
因此,虽然为安室遥的事情提交了申请,但他们其实并不觉得公安会特别采取行动来拯救这个女孩。事实上,他们得到的回应也不过是按兵不动、不要因此暴露这样的内容。
也就是说,降谷正晃拯救安室遥的行为——也许执行者不是他,但至少,他对拯救安室遥的行动完全知情——是出于他个人的意愿。
“所以,他……”降谷零交握起自己的双手,“到底为什么要去救小遥?”
诸伏景光没有替他继续做出假设。他只是安静地瞧着这样为家人问题苦恼的降谷零,很开心地笑。
有家人的感觉很美妙,许久没有联系的家人和自己站在一起很幸运。他为他开心。
他知道,零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真正的答案。因为在知道真相之前,他都可以偶尔偷偷想一下,就像小孩子偷吃藏起来的糖果,珍惜地从盒子里取出那么一小颗,一点点就能甜上一个下午。那个念头叫作——
“我的父亲会不会只是为了不让我难过,才这样做的呢?”-
才踏上爆炸物处理班的台阶,松田就听见“嘭”的一声轻响,接着就是吵吵嚷嚷的人声。这可不是这个时间点爆处应有的人数,似乎连没在值班的人都跑回来了。不过他没有为此慌张,连脚步都没加快:机械专家当然知道,那不是枪声。
“你们在做什么呢?”松田摆摆手,让那些像是复读机一样叫着“松田组长”的声音安静下来,“乱糟糟的。”
大家似乎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,即使是被嫌弃了很吵也锲而不舍地围上去,“组长,松田组长!人还没醒,医院说就快不行了!桥本警官已经在那里守了很久了——”
“哦,”松田点头,“是说这个?我知道啊。但现在也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吧?”
爆处的各位警官已经完全抛弃了自己的矜持。他们把刚打开的香槟在一次性杯子里慷慨地倒满,递到松田面前,“松田组长!别管了,先喝一杯吧!没准马上就能听到好消息呢?”
卷发青年笑了笑。他接过纸杯,仰头,抬手。浅金色的酒液像倒流的时光一样消失在喉间,围绕在他身旁的警员纷纷欢呼起来,就好像已经接到了普拉米亚抢救失败的消息似的。
“对了,松田组长!”听说普拉米亚被自己做的炸弹炸伤,大家实在是太开心了,这会儿才想起来,“萩原组长去哪儿了?”
松田想了想。他平时并不怎么会说这种话,但他今天喝了酒,有酒精可以给他做借口——
“哦,他啊,”松田说,“萩去送孩子上学了。”
“啊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