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您贵为一国之君,哪里能往深山野林里住呢?”
何贵妃上前挽了明旁的手,轻声娇柔道:“世子这别院也是久未居住,想来棚屋瓦舍陛下也是住不安生的,不若叫妾陪您先行回宫吧。”
“贤后住得,朕自然也住得。
若是贵妃住不得,那你就先回去吧。“明帝说罢这话便看向萧郴那处,“郴弟,不知你这别院,朕可去得?”
“陛下贵为一国之君,普天之下皆为陛下所有,若得陛下亲至自是最好。”明帝将话说至此处,哪里容得萧郴回拒?
“只是方才何贵妃所言不虚,别院久未居住,还得容臣嘱人前去修整一番。”萧郴说罢这话,自是转了身与秋蘅言说,叫她先一步回府去安排一二。
秋蘅已然叫明帝那目光盯着浑身上下皆不自在,当即便点了头应下,待施罢礼后就领着玲珑一道退走。
眼瞧美人已然离开,明帝也只得收了心,几人便再行回转,一道去了别院。
也不知是这上天之意,还是明帝指人所为,车贺行出不多时,天际便已然落起了霖雨。未待车驾行至别院,这路便多出一段缺口,叫车驾不好再前行半步。
今日前来之时,分明并无此状。
何贵妃瞧之便猜测是明帝所为。
偏她此时不能发作起来,免得叫明帝瞧出端倪,若是明帝趁机将她赶回宫中,只怕今日他必定会将秋蘅纳入怀中才是。
随行禁军见此怕有歹人埋伏在旁,统领金放一壁令人护卫,一壁嘱人探查四周,最后又指了一小队人去修这断路。
原本不过半个时辰有路辰,因是又要修路,又要指人探查,生生是到暮色浓重才行至别院。
院门之中玲珑早早立在院外,待到将明帝等人迎至正堂,玲珑方去与萧郴告罪:“世子容禀,先时姑娘为早些回到别院,路上行得急了些,又因落雨,一时摔伤了腿。”
“既是如此,便叫她安生歇着就是。你也去她身侧伺候,不必到堂前来了。”萧郴知她是想避开,便也未有深究,只叫玲珑快些离去,免得叫明帝又寻了由头去唤秋蘅。
再瞧不得美人,明帝心中自然有些空落落,只因众人在旁,他且要顾着自己身为国君的脸面不好发作。
明帝未有深究,又有贵妃何氏与皇后在帝帮腔,待到用罢饭食,明帝依旧未能瞧得秋蘅。
只叫何贵妃缠得与她早些安置去。
明帝离席,皇后自也与萧郴去往廊下听雨叙话。
“弹指间,你母亲故去也近二十年了。”皇后直观着院中霖雨之下的景物,喃喃道:“你母亲先时分外喜欢落雨。朔阳地处西北,黄土满天,难有落雨之时。”
“我记得那时如豆雨点砸下,将满天黄土一并压在脚下,虽满是黄土之气,却也是难得的舒畅。”
萧郴听罢,道:“幼时,每逢落雨,母亲都不甚欢喜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父王不喜欢。”皇后叹息几许,道:“宣王不喜落雨,只觉寒气入骨,甚是惹人心烦。”
“虞家姐姐出嫁从夫,自是夫君不喜什么,她便也不喜。可惜,若非虞家兄长战败而亡,你母亲也不至于左了性子想岔了去。”
皇后说罢这些,又见萧郴面色不佳,忙道:“罢了罢了,不说这些了。”
“你母亲生前一切替你考量,即便将离人世,也还嘱了人往宫中递话。郴儿放心,即便拼上性命,我也会护你平安。”
“多谢殿下。”萧郴抬手施礼,“殿下,我如今腿疾大好,我想不日就迎蘅娘入府。”
皇后自明其意,“你放心,等过几日我备下的人入了都城,陛下就不会把将心思摆到谢蘅身上了。”
“殿下备的人?”
“嗯。”皇后又行出几步,双目只盯着院中暗处,一时间也不知是在瞧些什么。“陛下是一国之君,天下之主。既然能出第一个何氏,自然也会出第二个,第三个。”
“我虽是太后亲自定下的儿媳人选,但太后终究是陛下生母,哪里会不顾念着陛下呢?是以,我早早就命人去择父母俱亡且容色最佳的女子。”
“既然挡不住陛下要定新人,那还不若我亲自送上一个,至少不会如贵妃那般,整个何氏一族如今盘踞在朝堂之上。”